Bèifēng·Máoqiū

邶风·旄丘

Máo qiū zhī gé xī, hé yán zhī jié xī.

旄丘之葛兮，何诞之节兮。①

Shū xī bó xī, hé duō rì yě?

叔兮伯兮，何多日也？②

Hé qí chù yě? Bì yǒu yǔ yě!

何其处也？必有与也！③

Hé qí jiǔ yě?Bì yǒu yǐ yě!

何其久也？必有以也！④

Hú qiú méng róng, fēi chē bù dōng.

狐裘蒙戎，匪车不东。⑤

Shū xī bó xī, mí suǒ yǔ tóng.

叔兮伯兮，靡所与同。⑥

Suǒ xī wēi xī, liú lí zhī zǐ.

琐兮尾兮，流离之子。⑦

Shū xī bó xī, yòu rú chōng ěr.

叔兮伯兮，褎如充耳。⑧

① 旄丘：一说卫国地名，在澶州临河东（今河南濮阳西南）。一说指前高后低的土山。

诞（yán）：通“延”，延长。节：指葛藤的枝节。

② 叔伯：本为兄弟间的排行。此处称高层统治者君臣。多日：指拖延时日。

③ 处：安居，留居，指安居不动。与：盟国；一说同“以”，原因。

④ 何其：为什么那样。以：同“与”。一说作“原因”“缘故”解。

⑤ 蒙戎：毛篷松貌。此处点出季节，已到冬季。匪：非。东：此处作动词，指向东。

⑥ 靡：没有。所与：与自己在一起同处的人。同：同心。

⑦ 琐：细小。尾：通“微”，低微，卑下。流离：转徙离散，飘散流亡。

⑧ 褎（yòu）：聋；一说多笑的样子。充耳：塞耳。古代挂在冠冕两旁的玉饰，用丝带下垂到耳门旁。

关于《邶风·旄丘》一诗的背景，历来说法颇多。《毛诗序》及郑笺等认为是黎臣责卫之作；方玉润《诗经原始》认为此篇与《邶风·式微》均是黎臣劝君归国之作：“黎臣劝君勿望救于卫也”；袁梅《诗经译注》认为是女子思念爱人之作；余冠英《诗经选译》认为此篇是弃妇诗；还有人认为是兵士登高怀乡之作。高亨《诗经今注》则认为是：“狄人灭黎，黎国君臣逃到卫国，派人求救于晋，晋国拖延不出兵。黎国君臣因作此诗”。大多数现代学者认为该诗表达了一些流亡到卫国的黎国臣子，求救未果而失望的心情。

全诗共分四章，首章开头借旄丘上的葛藤起兴：“旄丘之葛兮，何诞之节兮。”旄丘上长长的葛藤，枝枝蔓蔓地延伸开去，主人公满怀心事登上旄丘，目之所及的葛藤交错，枝节蔓延，恰如自己之心事，总是节外生枝。流亡他国的黎国臣子们触景生情，内心的焦急和等待也更觉漫长。黎臣翘首等待援兵，但援兵迟迟不至，不免心生奇怪：“叔兮伯兮，何多日也？”不过由于对同姓之卫国施以援手尚存期待，心中也没怨恨之意。

第二章紧承上章“何多日兮”而来：“何其处也，必有与也。何其久也，必有以也。”这种自问自答，看似代为对方解说，实则是自己宽慰自己：之所以安处不动，定然有按兵不动的原由；之所以久而不决，定然有其犹豫不定的难处。这种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自我安慰，让人不由地心生怜悯。其实黎臣也早有所觉悟：“我有亡国之状，而彼无悯恤之意，我有恢复之念，而彼无拯救之心”（《诗经传说汇纂》引邹泉语），卫国未伸援手，没有其他缘故，只是不想救而已。

第三章“狐裘蒙戎”一句紧扣上两章，转瞬间秋去冬来，时光荏苒，客居卫国已久的黎臣因所求无果，幻想破灭而感慨怒责：“叔兮伯兮，靡所与同”，这些人呀，果然与我志不同道不合。

第四章着意对比，黎臣流离失国，凄凉卑微：“琐兮尾兮，流离之子”；而作为同姓之国的卫国却充耳不闻、不为所动：“叔兮伯兮，褎如充耳”。作为逃亡者的黎臣，从卑微的期待，到难以置信的怀疑，再到失望后不失自尊的不满与直接责问，令人同情与尊重；而不施援手者的虚伪欺骗，甚至充耳不闻，作壁上观，见死不救，实在令人心寒！

关于此诗的背景说法不一，但整首诗脉络清晰，递进有序，正如《诗经传说汇纂》引朱公迁所谓“一章怪之，二章疑之，三章微讽之，四章直责之”， 每一章都表达得清清楚楚、毫不含糊。

惜福惜德惜家邦

护心护法护道场